○刘文光

　　我既不姓牛，也不属牛，但“刘”“牛”同音，所以喜欢自称牛。今年牛年，因此心里也生出了许多温暖和喜悦。

　　习俗的事情忙完，牛心无旁鹜地静坐吟花台，在花团锦簇里，闲看眼前柔光云影下的静谧景色。在写文章之前，牛将窗前放置绿植的案台挪出点空余，泡了一杯旧街场，点了根蓝色七匹狼，思绪开始随着袅袅的轻烟升腾。我在想着牛的脾气。

　　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，存活世间四十余年，牛并没有很认真得分析过自己的性格，虽未达到不惑的高度，但也洗去了许多年少时的朦胧和梦幻，性格塑造至今，牛对自己的性格还是相对满意的。

　　牛在想着上一次和上上次的牛年，牛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？上一次的牛年，记忆还十分清晰，牛风华正茂，对世事有许多的进取，虽与今有些不同，但进与退在空灵处还是吻合的，这也是牛现在能安之若素、怡然自乐的缘由所在。那么上上次的牛年呢？那是一段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反刍的青春岁月，牛记忆起了大学时的两件往事。

　　一件是在课堂上，牛和同桌窃窃私语，被老师点名。老师问，你们在聊什么？牛声音抑扬顿挫，哦，他看我头发油油的，问我是不是打了发蜡？我说没有。他不信。我说好几天没洗头了。牛回答得理直气壮，一气呵成，似乎在告诉老师，我刚才是在澄清一个误会，这比认真听讲更重要，逗得全班同学都笑起来。所以，牛不是一个好学生，是属于考前抱佛脚、考时东张西望的那种，至于课堂上老师提问的，牛基本上是缩着身子躲在同学背影后玩消失的。不过，牛喜欢装腔作势，课余时间抱着唐诗宋词啃，刷存在的。

　　另一件是在校内，牛和一个高年级的老乡学长坐在一辆三轮车里，牛看到二十米开外的一个校园霸凌，心中生出气愤，用眼神表达不满。那人看到隔空传来的犀牛般的目光久伫在他的身上，随手抓起一根木棍向我砸来。那根木棍来势凶猛，“咣当”一声，在我脸旁二十公分不到的镀锌管上炸开。牛心中一震，学长见势不妙，忙拽我躲进宿舍。那时牛体重刚刚过百，一幅黑框眼镜搭在白而嫩的脸上，一看就是一个没有杀伤力的角。学长朝门外窥探了好久，确保危险没有跟来，然后担心牛心里落下阴影，安慰了好久。牛生了许久自己没有一身肌肉的气，因此不能快意这一棍的仇。

　　牛毕业后，进了一健身馆锤炼自己的肌肉，将从小做到大的俯卧撑转换成卧推的训练。不到半年，馆里举办卧推比赛，牛推出一百六十斤，夺得榜眼。那时的牛线条凹凸，力量蕴藏，走在路上都在想着见义勇为的机会。

　　身上的肌肉验证了时光的飞快流逝，如今悉数还给健身馆的那点肌肉已化作了思想的留存。事实证明，那是思想的身外流溢，牛没有停歇的是对知识的积累和思考。牛一直觉得，真正的力量是来自于思想，所以码字和练书法，牛一直钟情于前者，而前者也一直给牛任性的生活状态。

　　对于喜欢文字或者艺术的人来说，脱离世俗的羁绊可能是他们的一种特质，他们会将世俗的磕碰转求内心的平静并化为力量。牛觉得自己的性格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，这应该是归功于现世的安稳。

　　牛同时又很固执，行素自我，悲喜随心，不求苟同。虽冷眼从未曾看穿，时不时会有“不宜”之语，但仍是批判的精神、骨血的留存。牛愈发觉得，这才是文字纯净的根本。

　　牛清高。在新的一年里，牛还想这样。